互联网用户增长接近天花板，而新技术的结合却可以引爆存量。

近日，一款名叫“ZAO”的AI换脸应用软件在朋友圈刷屏。截至记者发稿，该APP在iOS商店下载量攀升至娱乐类第一位。

爆款项目的出现，也打破了VC圈的沉寂。金沙江创投合伙人朱啸虎在朋友圈转发一段话：ZAO刷屏后的大清早，已经有10多个VC约团队见面了。

尽管ZAO被风投追捧，但陌陌副总裁贾维在一条朋友圈下留言：“（ZAO是）我司自研的产品，VC们别瞎忙活了。”

原子创投合伙人冯一名告诉《国际金融报》记者，10多家创投基金为火爆的ZAO蜂拥而起，体现了投资尤其是移动互联网行业投资竞争激烈。ZAO类应用软件具有极速获客爆发力，用户留存是核心问题，最终商业变现仍需等待。

1、“山寨”明星刷屏

近日，换脸技术ZAO视频在朋友圈刷屏了。

《国际金融报》记者下载后体验发现：一是该APP极具娱乐性，互动性强。具体来说，主要有视频与表情包两大玩法。就视频而言，首页界面有推荐/合演/名场面/换装/爱豆同台页面，可以满足自己与心仪的明星演对手戏的愿望。

二是用户操作简单且友好，视频以演/扮演角色/剧情等分类，换脸的同时还可以美化相片。只需拍摄/上传自己的照片，选择相应的素材，便可以在8秒内实现制作（服务器不崩溃的正常状态下）。

三是具有社交基因，可通过微信/QQ传播获新客户。第一，制造短视频等作品可以通过微信或QQ等渠道传播出去。第二，视频可通过“合演”刺激用户推荐合作使用。第三，ZAO限制十次换脸视频制造机会，需要通过微信或QQ添加好友，可使用对方面孔合演视频。

资料显示，ZAO软件开发主体是“长沙深度融合网络科技有限公司”，该公司成立于2017年9月，注册资本金为5000万元人民币，法定代表人为雷小亮。而雷小亮为陌陌联合创始人、游戏业务部总裁。

2、“饥渴”的投资人

一夜爆红的ZAO搅动了创投圈，引发10多家VC争抢。

原子创投合伙人冯一名告诉《国际金融报》记者：“在缺乏投资热点的大背景下，一旦出现具有发展潜力/高速增长苗头的优秀产品，立即会被创投机构疯抢。10多个基金第一时间能扑上去，也体现了他们的敏锐度和执行力。从行业来看，这也侧面印证了目前移动互联网创业和投资行业的惨烈。伴随着风投行业的门槛增高，优胜劣汰将会更加明显，从而倒逼投资人做出改变，推动VC行业的进化。”

事实上，市场上早就出现过功能相似的APP，比如国内的脸萌，国外的ZEPETO、FaceAPP等，三款APP提供的功能分别是捏脸、3D捏脸和一键变老。一方面，此类APP凭借新奇有趣，短时间内获得大量的用户；但另一方面，因为APP提供的功能并非用户刚需，使用并不高频，用户粘性偏低，如何沉淀用户以及变现成为关键的问题。

在冯一名看来，ZAO是具有投资亮点的，“ZAO的爆红和前一段时间的FaceAPP一键变老相似，都是人工智能和人脸识别技术结合娱乐应用的成功尝试。这类应用的特点是娱乐性、传播性和话题性强，极具获客的爆发力，初期的数据会非常好看。”

不过，冯一名也指出：“但核心是用户留存问题。用户往往尝鲜几次后就会审美疲劳，这种疲劳不光体现在内容上，更是对形式的疲劳。换言之，增加更多的电影桥段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ZAO今后的留存问题。”

“此外，这样的APP更多是工具属性的，走向社交的能力有限。不排除陌陌把ZAO作为自己社交APP的战略导流工具的可能性，并在陌陌APP中开发相应产品作配合，使得ZAO的生命周期变长。但如果让其独立发展，目前很难看到可持续的盈利模式。”冯一名进一步分析指出。

联创永宣CEO兼管理合伙人高洪庆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也指出，不同于脸萌，ZAO本身亦有社交属性，这款产品想象空间是存在的。“它是短视频形态，也有UGC（用户原创内容），但会不会昙花一现呢？我们想观察10天20天，看一下用户留存究竟怎么样，它获客是没有问题的，现在是一款工具产品。但他们的野心肯定不只是工具，而是想做社交型产品。”

3、安全性引发担忧

“好玩”之余，人们对换脸隐私泄露及刷脸支付安全性产生担忧。目前，该微信分享链接已停止访问。另外，“换脸”视频会不会危及刷脸支付的安全性？对此，支付宝回应称：目前各类换脸软件不管换得多逼真，都无法突破刷脸支付。

记者注意到，目前对于ZAO用户协议普遍存在争议，其中有一条规定为：“如果您把用户内容中的人脸换成您或其他人的脸，您同意或确保肖像权利人同意授予‘ZAO’及其关联公司全球范围内完全免费、不可撤销、永久、可转授权和可再许可的权利，包括但不限于：人脸照片、图片、视频资料等肖像资料中所含的您或肖像权利人的肖像权，以及利用技术对您或肖像权利人的肖像进行形式改动。”这也意味着，ZAO拥有用户上传内容的所有版权，包括用户的肖像权。

北京盈科（上海）律师事务所熊文告诉《国际金融报》记者：“这个条款法律效力是有争议的，用户应当谨慎看待这一条款的法律效力。”首先，肖像权是法定的权利，依法受到保护，未经允许不能侵犯自然人的肖像权。正在编撰和审议的《民法典分则》中《人格权编》草案明确规定，肖像权属于人格权，人格权不得放弃、转让、继承。

其次，这是ZAO这款软件单方拟定的条款，而且没有使用足以引起用户注意的文字、符号、字体等特别标识，可能会被认定为无效或者应当作出不利于提供格式条款一方的解释。

再次，ZAO软件中的素材如果是取自其他权利人的影视作品、短视频等，但是ZAO将其用于商业使用，这将涉及侵犯其他权利人著作权等知识产权的风险。

最后，由于技术发展，特别是移动互联网技术进步，很多日常应用软件、支付设备都有“刷脸“技术，一旦用户的肖像等个人信息泄露或者被盗取，这可能会给用户带来新的安全隐患和非常大的影响。例如，刑事诈骗等。

“据我所知，很多AI应用都有保留和使用用户照片的条款，目的是用于未来模型的训练。这次大家对ZAO用户隐私的讨论，我相信是一次隐私保护意识的启蒙，也希望能促进立法层面上的完善，既能满足AI行业训练模型的需求、推动产业的健康发展，又能充分保护用户的隐私不受侵害。”冯一名告诉《国际金融报》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