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改“盛宴”，空气能分羹几何？（下篇）

峰谷计费，何以叫好不叫座？

近10年来在我国兴起的蓄热式电暖系统，其推广应用在业界被普遍认作是利国利民的共赢之举，但多年来其市场状况却令人担忧。

2016年1月8日，北京市16区区长及相关委办局负责人齐聚市政府北楼会议室，就“调控燃煤、治理小散乱污企业”研究整改措施。会上，相关负责人表示，近期已经在回收居民手中的存煤，并通过送电暖器等方式解决居民取暖问题。

不仅如此，2016年，北京“煤改电”除了补贴政策范围扩大，根据百姓诉求也将补贴前置，将原来的后补改为了补贴直接到户。所谓后补即是补贴资金于采暖季结束后，由农委根据区供电公司核准的数据，按照0.2元/kW·h且每户最高不超过1万kW·h的标准将补贴资金拨付各镇乡，由各镇乡负责将补贴资金发放至各村，最后补贴给各户。

2015年，天津的和平、北辰等些老旧小区进行“煤改电”，总面积达9.5万多m2，约3 700户居民受益。改造完成后，这些老旧小区将用上新型的“固体蓄热式电暖器”。2016年，天津市还将进一步推广实施煤改电，涉及河西、河东、河北6万多m2的2 000多户居民。

2015年，河北省正定县作为蓄热式电暖器试点县，发放蓄热式电暖器4 500余台。为了进一步加速煤改电进程，2016年，河北省出台了《河北省人民政府办公厅关于推进全省城镇供热煤改电工作指导意见（征求意见稿）》，意见指出，2015—2016年：项目试点阶段。试点对象是单户燃煤取暖炉改用储热式电暖气的居民用户和淘汰低效燃煤锅炉改建电能供热站的居民小区，共计2万户（约300万m2供热面积）。

作为一项迅速成熟的新兴技术，它对于电网电力有着明显的移峰填谷作用，有利于社会资源优化配置。峰谷电价差额还将使用户运行费用大幅下降。虽然优势明显，蓄热式电暖市场发展目前却进展缓慢。主要原因在于，实际运用中蓄热式电暖气的节能型有待商榷。

其实，早在2013年之前，北京对城区进行“煤改电”的时候，就大力推广使用蓄热式电暖气。理论上蓄热式电暖气颇具优势，但是城区电力负荷巨大。之前胡同里的老旧电网，每家每户的用电负荷都在5 kW左右，如果每家每户都用两三个大功率的电采暖，老旧电网必须升级，最高升至18 kW才能满足需求。

以通州区2016年对123个村电网升级为例，该区一般升至每户9～12 kW的负荷（大约为120 W/m2），以适配空气源热泵采暖，所需费用如（上表所示）。由此可知，升级至每户9～12 kW的用电负荷尚且需要5.4亿元，如果全部采用蓄热式电暖气，所需电网升级费用更是惊人。而这种电网一年仅使用4个月的采暖季，其他时段闲置，这将造成惊人浪费。这也是北京决定大力推广空气源热泵的主要原因之一。

背离初衷，生物质“昙花一现”

由于电力、天然气供应和燃气管道的限制，目前无法将我国的燃煤锅炉全部改为电锅炉或燃气锅炉，而生物质锅炉的价格低及运行成本低更容易使用户接受并得以推广，正好填补了这项空白。

生物质能颗粒燃料是利用秸秆、水稻秆、薪材、木屑、花生壳、瓜子壳、甜菜粕、树皮等所有废弃的农作物，经粉碎混合挤压烘干等工艺，最后制成颗粒状燃料。在我国它的原材料分布广泛，加工工艺先进，生物质能颗粒燃料以绿色煤炭著称，是一种洁净能源。作为锅炉的燃料，它的燃烧时间长，强化燃烧炉膛温度高，而且经济实惠，同时对环境无任何污染，可循环利用，可代替木材、煤、天然气。而运行成本仅是燃气的一半。例如，在京津冀雾霾治理中，部分燃煤锅炉拆除后改为生物质锅炉，政策严控期间，生物质成型燃料的销售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然而，让人遗憾的是，这种现象只是“昙花一现”。据了解，有些企业在燃煤的同时，还在锅炉房里堆满了生物质燃料。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现象在京津冀区域内普遍存在，甚至愈演愈烈。最终，生物质燃料不仅没有形成刚需，反而成了企业的挡箭牌。

2015年4月30日，财政部发布《可再生能源发展专项资金管理暂行办法》。通知发布当日，《财政部关于印发<秸秆能源化利用补助资金暂行办法>的通知》明确废止。

在民用方面，京津冀地区农村原材料丰富，政府对生物质锅炉持鼓励态度。2014年10月10日，国家发展改革委、农业部、环境保护部正式发布《京津冀及周边地区秸秆综合利用和禁烧工作方案（2014—2015年）》，提出“抓好秸秆综合利用和禁烧工作，是当前治理大气雾霾的有效措施。到2015年，京津冀及周边地区秸秆综合利用率平均达到88%以上，新增秸秆综合利用能力2 000万t以上。”例如，2015年，天津市政府为农村地区住宅换上了生物质炉，鼓励使用生物质燃料。可见，生物质炉适合就地取材，其主要市场在农村。

呼声高涨，空气能异军突起

随着国家“煤改电”行动的大力推进，空气能热泵热水机产品凭借高效节能、环保、安全、舒适、安装便捷等诸多优势，成为主要的替代清洁能源之一。在此背景下，京津冀地区纷纷出台了对空气源热泵的补贴政策。比如，北京鼓励空气源热泵等多种新技术、新能源的利用。针对安装空气源热泵的农户，按照市财政1.2万元每户，区财政6 000元到1.2万元每户进行补贴。房山区更是明确指出，使用空气源热泵采暖的，全供暖系统每宅最高补贴2.4万元。据此，权威人士预测，仅北京市的总采购量有望突破30亿元。

在市场方面，2016年，北京市场呈现出爆发的态势，仅2016年6月2日，北京市门头沟、密云区、通州区，三个区都在同一天启动了2016年“煤改空气能热泵”的项目招标。仅据披露出来的金额计算，项目采购金额已经达到10.8亿元。综合各方面信息来分析，初步估计总采购金额在20亿元左右。

天津地区的空气能热泵目前处于试点，推广处于起步阶段，近3年市场容量均未突破1 500万元。在天津，空气源热泵的销量仍在基础建设项目上有所涉及，而民用市场处依然处于空白状态。随着天津的老城区改造和煤改电工程的推进，老城区民用建筑和周边县市区域将会成为空气源热泵发展的主要市场。另外，天津至今尚未出台空气源热泵补贴的具体条文。同时，由于天津市政府2015年为农村地区换上了生物质炉，空气源热泵在近几年难以获得政府补贴。

河北省使用空气源热泵作为采暖方式的区域主要集中在邯郸、廊坊、保定、张家口等地。特别是冬奥会的举办政府取缔燃煤，对空气能在张家口等地的推广起到了积极作用。

与“煤改气”不同的是，媒体对“煤改电”的宣传力度远大于“煤改气”。2016年5月30日，在中国供热展上，空气源热泵新产品出现井喷，各大企业都不失时机地展示新品。与此同时，中国节能协会热泵专业委员会秘书长宋忠奎、北京市建设工程物资协会建筑采暖分会秘书长金继宗、中国计量科学研究院副院长、中国节能协会副理事长房庆、中国建筑金属结构协会副秘书长宋为民、北京市新能源与可再生能源协会秘书长史殿林、住建部科技发展促进中心副研究员梁传志等专家纷纷表示，空气源热泵采暖市场是一个快速发展的新市场，潜力巨大。

同时，专家们也提出了自己的隐忧。虽然，近两年空气源热泵供热采暖产业得到了快速发展，但仍存在相关技术规范缺失、不正当竞争、个别设备生产企业专业程度不高、集成商技术水平参差不齐等诸多问题，行业有待进一步规范。

对此，笔者总结了3点桎梏空气源热泵发展的因素。第一，价格成衡量产品的标准。第二，渠道不存在批发。与中央空调渠道销售模式不同的是，空气源热泵的渠道不存在批发和代理。一方面因市场容量小，渠道数量少的市场特点导致该领域不足以形成批发和代理模式。另一方面，做批发的同时必须要做好服务，而厂家对渠道的服务费较少投入，因此做服务非渠道所乐意而为的。由于空气源热泵供暖系统的复杂性，整个项目的管路系统可能由不同的渠道商进行操作安装，这就导致了代理商对项目的管路系统并不了解，做好服务的同时还会牵扯更多的渠道精力。第三，售后是厂家的短板。在市场上，售后服务一直不被厂家重视。市场上一些厂家尤其是一些中小品牌的普遍做法是仅仅一味的先把产品推向市场，在产品销售后，一系列问题出现后，再由厂家去解决故障。而采暖系统出现问题会引起一连串的反应，即使有几个案例出现问题不仅会将品牌拖垮还会在一定程度上把市场搅乱，因此，对于品牌而言，要想长远发展，品牌在进驻北京市场前，需要考虑如何先建立完善的售后服务体系，再将公司的产品来推向市场，这样在市场上才能够有长远的发展。

为了规范空气源热泵供热采暖产业市场，北京市设立了一系列硬杠杠，以提高准入门槛。北京市建设工程物资协会建筑采暖分会秘书长金继宗在接受《中央空调市场》采访时表示：“2016年起，所有空气源热泵供热采暖项目投标主体必须是生产制造企业，也就是说生产企业要承担起对产品质量的全部责任。而且今年起要求对每一个农户都要精准设计。众所周知，农村的情况很复杂，基本上不会使用地暖。尽管地暖室温相对低，舒适度高，但是农民不可能为了改造而刨地，铺地暖管子，只有新建翻建的住宅才会那么做，这是少数，多数会用散热器。希望尽可能使用散热性能好的散热器或者多加几组散热器。另外，农村的房子很多保温并不到位，如顶很高，就不吊顶，热气也往上跑。还有，有的门窗是木窗，缝隙比较大，所以面临严峻的条件挑战，这需要空气源热泵企业做很多的工作，要挨家挨户的了解情况，做冷热设计，要与施工单位配合好。另外，今年要求大家的售后服务必须承诺，保质期3年，服务期10年以上等等。”

总而言之，煤改电、煤改气均属于政策型市场，市场的大小和进展快慢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政府财政的支持。如果没有政府的支持，煤改电、煤改气在京津冀地区很难快速发展，前途任重而道远。

综上可见，千亿元供暖市场上，空气源热泵供热采暖主要应用于民用市场。而在民用市场上，空气源热泵产品目前最大的竞争对手是壁挂炉。从数据方面来看，相对于京津冀地区千亿元供暖市场而言，空气源热泵供热采暖市场容量还很渺小。未来2～3年内，空气源热泵供热采暖技术在北京等地区一定会呈现出爆发性增长，但不具有可持续性，红利过后市场走向如何？一切，还有待时间的检验。